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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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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看到宋舞奔向自己, 李忘懷不可謂不驚訝。

他心中不是沒有一桿自己的秤,這個女兒當初怎麽得來的,他心知肚明, 也就註定李忘懷不會和她有多親近。

同樣,他也相信, 被宋鴻蕓撫養了這麽多年的宋舞,不會對他這個父親有多仰慕崇敬。

或者說,他就沒有期待過宋舞回對他有感情,除了血緣關系,他們可算是最陌生的人。

但是季驍虞出現了。

他讓他們本就不親密的父女關系, 瞬間發生變化。

甚至在宋舞向他求助那一刻, 李忘懷下意識改變了自己的站位,他成了和宋舞一個陣營的。

就像現在,李忘懷覺得自己有必要架起一個父親,李家的男主人該有的架勢,將宋舞拉到了身後,挺身面對一臉受傷、沈默地瞪著女兒的高大人影。

李忘懷:“季驍虞, 你對宋舞做什麽了, 季家就是這麽教你的,跑到別人家裏放肆撒野?”

面對質問, 季驍虞摸著脖頸處的傷口, 感覺那種痛已經不是皮肉上引起的了,而是像針線一樣,細細密密地紮在他此刻的心神上。

難以置信宋舞居然會這麽裝模作樣,擺他一道。為什麽?不是願意配合醫生治療, 都到了能出院的地步, 這不代表她原諒了他嗎。

怎麽一下變成, 他讓她不舒服了。

季驍虞懶得理會李忘懷的虛張聲勢,這老東西最會沽名釣譽,看似一表人才、儒雅博學,實際上還不是靠家裏混口飯吃。

選他做靠山,宋舞瘋了?

“我最後問一遍,宋舞,你跟不跟我走。”

季驍虞定定地望著她,沈聲保證,“我發誓,只要你回來我身邊,我會對你比以前都要好,就當重新來過。”

可是宋舞始終後怕地藏在李忘懷身後,她表現得對季驍虞相當畏懼,“不,不要……我跟你不合適。”

季驍虞一顆心頃刻跌入海底。

他不由地向前走了幾步,妄想宋舞再考慮考慮,別輕易就做決定。

結果瞄到他靠近的身影,宋舞嚇到般驚呼,“不要過來,別,別打我。”

不過一句話是時間,瞬間扭轉了在場的人看季驍虞的想法跟態度。

李忘懷:“什麽?打你?宋舞,這小子還對你動過手?”他瞪向季驍虞的眼神,如同再看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。

“宋舞。”

“走開……快走開。”

就連旁觀許久,在人群中的老太太都出聲制止,“這是做什麽?既然宋舞不願意,你何必再逼她。”

“季驍虞,你上樓之前可是跟我保證會跟她好好溝通的。”

距離宋舞一步之遙,季驍虞終於站住。

他看不到宋舞的臉,只有一個低垂畏縮著的後腦勺,一頭烏黑漆亮的頭發是他最愛摸的,此刻卻漸漸變得些許陌生不認識了。

這真的是宋舞嗎?怎麽好似一個荒唐的夢。

他都追到李家這,當著長輩的面撕下臉皮求她,卻動搖不了她半分。

季驍虞忽地嘲弄地嘁了一聲,他不打算再白費力氣地待在這了。

就在臨走前,他幽深莫測地再看宋舞最後一眼,像是要記住她此刻的嘴臉。

然後摩挲兩下指腹,神情耐人尋味,緊抿著唇,什麽都沒說,帶著一身落寞離開。

看著他徑自穿過李家的傭人和李老太太,直到背影消失,宋舞這邊也緩緩垂下窺視的眼簾。

之後,一地的狼藉由李老太太吩咐,讓保姆打掃幹凈。

李忘懷則把宋舞叫住,“你跟我來。”

興許是為了盡到做父親的責任,李忘懷將宋舞帶到他的書房,“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,你跟季驍虞怎麽回事?”

宋舞表現得坐立不安,她先開口道歉,“對不起爸爸……我不是故意跟他鬧成這樣的。”

宋舞將季驍虞的糾纏大概說了一遍。

李忘懷很久沒看到兒女對他這麽謙恭的樣子了,宋舞這樣低眉垂眼地跟他說話,李忘懷油然生出一種自己又當父親的得意感。

要知道,自從妻子當眾說出他的秘密,李離愁跟李玠就再也沒對他這個父親有多崇敬了。

而李忘懷又在這家裏生活,他本身就是極為要臉面的人,有時跟過了而立之年的子女碰面,那是多麽尷尬與不自在的事。

宋舞此刻,很好撫平了父權擁有者的李忘懷的自尊心。

“你們是分手了?”

“對,我跟他提過,可是他不同意。”宋舞雙手交握,細白的五指好看又舒服。

李忘懷透過她,甚至能看到宋鴻蕓年輕時候的影子,不得不說,在他眾多的情人裏,從樣貌來看,宋鴻蕓絕屬第一位。

可惜,她不甘心只當個地下情人……

李忘懷回味地出了神,直到被宋舞輕聲喚醒。

他立馬變了一副神色,道貌岸然地說教:“他這麽糾纏你,還鬧到家裏來,簡直沒規矩。我就算了,你奶奶她年紀大了,驚擾到她就不合時宜。”

宋舞點頭,語氣軟糯而乖巧,“我知道錯了,爸爸。”

李忘懷心情如春風吹著,他清了清嗓子,“也不能全怪你,季驍虞這個人,嘖……”

他用著搖頭的方式,來表達他的不喜歡。

“這種男人太傲氣,大男子主義,不懂得心疼女人,你不跟他來往了也好。以後他再糾纏你,你就來跟我說,爸爸替你做主。”

宋舞點頭,“我明白了,謝謝爸爸。”

“行了。你出去吧,讓人是送杯茶來,沒事別隨意上來打擾我,我還在辦公呢。”李忘懷道。

宋舞聽話照做。

但她沒有讓保姆給李忘懷送茶,反而親自去的。

這回沒有季驍虞的幹擾,宋舞敲門得到允許就進去了。

李忘懷對她的出現還有兩分驚訝,後來次數一多,慢慢就習慣了。

宋舞在李家適應得飛快,就連李玠都知道最近這個妹妹趁他們不在,將奶奶和父親侍候得有多好。

她成了家裏最聽話的小孩,奶奶寵愛,帶出去見世面不說,父親的書房宋舞都到了能隨意進出的地步。

甚至,平常李忘懷有的社交活動,十次有八次,宋舞就參與其中。

這天也沒什麽不同,高爾夫球場內。

李忘懷剛進了球,心情不錯地回頭,正要說點什麽,看見戴了帽子,依舊曬得小臉紅彤彤的宋舞,只一眼就皺起了眉頭。

李忘懷:“你奶奶說你身體不好,看來是真的。”

天氣漸熱,對向來嬌弱虛浮的人來說,太冷不合適,太熱也不行。

宋舞明顯就屬於這一種,她很靦腆地沖李忘懷笑笑,“我還好的爸爸,不用太擔心我。”

“還是進去歇歇吧。”

想到她近來的表現,李忘懷大度地道:“去吧,我再跟你梁叔叔他們玩會,你在裏面等著就行。”

既然都這麽說了,宋舞也不強求一定要待在這,她點了點腦袋,同李忘懷說了聲就往回走了。

剩下李忘懷的老朋友們,盯著她的背影幽幽道:“你們老李家,怎麽盡出國色天香的美人呢。”

宋舞剛來到室內的休息區坐下不久,便遇到有人要和她搭訕的情況。

她放下擦臉的熱毛巾,用手語朝對方比劃一陣,意料之中地聽見對方驚訝道:“搞什麽,啞巴嗎?”

宋舞頂著茫然無辜的眼神,慢了片刻,才指向自己的耳朵,啊啊兩聲。

這下好了,不僅是啞巴,還是個聾子。

對方想要放棄,可眼前女人的長相令他遲遲拔不動腿,她生得太好了,身邊怎會沒有男伴呢?沒有的話,就這麽錯過豈不是太可惜了。

男人猶疑不定,宋舞趁此機會起身,帶上毛巾往更衣室走去。

就在門口轉角的位置,一道修長的靠墻壁抽煙,等候多時的身影讓宋舞眼皮猛跳,她倏地頓住腳步。

好多天沒見的季驍虞就站在她面前,他好像也是來打高爾夫的,穿著頗為休閑,唯一區別是脖子上多了個銀色金屬制項圈。

他還染了頭發,是偏低調的黑棕色額頭前的發梢有幾分微卷,讓那一身冷淡厭世的氣質多了幾分斯文的綣懶。

他還用一雙黑瞋瞋的眼珠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,從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休息區發生的事,應該是盯了她許久,不然不會在對視幾秒,雙方無言的情況下,季驍虞沖她輕擡下巴,誇了句,“行情不錯。”

下一句:“什麽時候學的手語?裝得挺像那樣。”

開頭宋舞沒覺得不好意思。

後面這聲招呼打的,宋舞耳朵不由自主就熱了,她沒想到自己拒絕搭訕的方式會被季驍虞瞧見,而且從他口裏一本正經的說出來,竟十分荒誕可笑。

她感覺得到季驍虞是來找她的,可是已經決定不再往來,宋舞便順從著自己的原則心意,僅尷尬了一瞬,就對更衣室門口的季驍虞視而不見。

宋舞略有防備地繞過他。

幸運的是,季驍虞那根煙似乎沒抽完,他什麽多餘的動作都沒有,視線隨著她挪動,直到宋舞消失,看不見就看不見了。

她的腿徹底好了,跟傳聞一樣,成了李家目前最疼寵嬌小姐。

人也有大變化,精神氣色達到了去年冬天重逢時候的程度,甚至學會用一套手語的方法逃避覬覦她的男人。

多麽鮮活,季驍虞回味著剛才宋舞比劃手勢,躲過一劫,忍不住竊喜偷笑的嘴臉,最後吸了口煙,丟掉踩滅。

過程縮短在一分鐘之內,嘴裏的香煙換成了清涼刺激的薄荷糖後,嚼了嚼,拉過正在維修的牌子,季驍虞進去了。

宋舞被一只手暴力地推到光滑的墻面上,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很快跟過來,門板隨之發出一聲哐當巨響,緊緊關上。

宋舞此刻的腦子像報警器般,不斷爭鳴,說什麽改過自新,季驍虞這人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,他把宋舞壓在墻上瘋了似的不斷親吻想念已久的地方。

動作麻利幹脆,粗暴中又護著她不讓膝蓋磕到碰到,為了不使她尖叫,季驍虞直接伸出兩根手指放進她嘴裏,讓宋舞除了嗚咽不能發聲,“我好想你,你想我嗎。”

季驍虞屬於自說自話,宋舞不回應都沒關系,只要她叫得好聽,他高興會低沈地笑兩聲應應景。

他更多時候,只為了把宋舞親軟親到她無力抵禦,然後在她神思潰散那一刻一把拉下她的裙子,蹲下去不顧忌諱不顧適宜地跟許久沒見的位置打招呼,“嗨。”

他往那吹了口氣,清涼的風讓宋舞整個一哆嗦,宋舞一低頭就能看到忙碌中的季驍虞的脖子,一個讓她咬著手指目光渙散都能驚奇地發現亮點。

就在那條金屬制的項鏈下方,一個曾經宋舞留下的牙印,變成了似曾相識的刺青。

季驍虞用脖子上的傷口請人刺了一朵玫瑰,花瓣上的兩個S.W的字母拼一拼,就能明白是什麽意思。

頭發被扯疼的季驍虞暫緩了他的進攻,從裙子下擡起頭望著宋舞,察覺到她的目光在別處,很快就意識到宋舞看的是哪了。

他幽幽地跟她對視,然後親自摘下用來蓋住刺青的項鏈,讓宋舞能欣賞得更清晰些,如此季驍虞還能不慌不忙地問一句,“好看麽,跟你那個還是一對。”

宋舞扶著墻,不讓自己滑下去,她回答不了季驍虞好不好看,只期望他能早一點結束。

看著宋舞挪開視線,裝聾作啞,季驍虞也不勉強,就像宋舞選擇對他視而不見,季驍虞對她就是一意孤行,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,不需要再征求宋舞的意見。

因為她永遠不是個愛聽意見的人,既然落到他手裏,自然是他說了算。

“我等了你兩個月。這兩個月裏,你一次都沒有聯系過我。”季驍虞語氣平靜,嘴裏說著“無所謂”,卻起身撫摸宋舞的耳垂,靠近她告訴她,“多簡單,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。”

“你以為躲在那個家能躲一輩子?”

宋舞被騷擾得忍無可忍,“季驍虞,你到底想怎樣,分開不好嗎,世界上有那麽多人,為什麽一定要是我。”

季驍虞:“誰知道呢。”

誰知道那個秋天,一個小小汽水店,故事還沒開始,就已經翻篇。

憑什麽後來者居上,沒人覺得對先來者不公麽?

把一臉哀怨的宋舞調轉方向,季驍虞在沒有做任何防護準備的情況下攻下了她,久違的滋味讓他眼中晃過一絲覆雜的迷戀。

為了減輕宋舞許久未曾經受的痛苦,季驍虞摟著她,在她耳邊道:“你現在可出名了。外邊跟李家認識的都在傳,你宋舞好大能耐,私生女比李家那倆姐弟還要得寵。高爾夫都陪著李忘懷打,就這麽喜歡你那個廢物爹?”

宋舞閉著眼一直不說話,她擔心更衣室外邊有人進來。

她不拒絕季驍虞是因為知道他就是無法無天的個性,左右都逃不過,幹脆忍忍等過去就好了。

可他還是不放過她。

突地,季驍虞語出驚人,“我知道你在查他,想幫宋鴻蕓報仇,打算大義滅親是嗎?可你做得太不隱蔽,光是每天跟著他是拿不到他犯罪的證據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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